林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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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Lan》— 林黛

Lan

2024年的五月,我飞抵上海。多年来我都是飞抵北京,因为北京离家近。但是今年, 我选择在上海落地,因为想去见多年未见的同学好友Lan。

Lan对我说在浦东机场降落后直接打的到她在张江的家。早上从机场出来后,原以为会是熙熙攘攘的景象,不曾想却是稀稀拉拉的,连出租车也才只有一辆,而就这一辆车也没有人和我抢,所以我顺利坐上出租车。

出租车在路况非常好的道路上行驶,来自江西南昌的出租车司机很健谈,我时不时问他一个问题,他就会侃侃而谈。他说他来上海多年了,家人孩子都在上海,他们在上海买了房子,在哪里住久了就会喜欢哪里。他说坐出租车要贵一些,他告诉我以后打滴滴,那要便宜很多;他说但是出租车是有保险的,滴滴就不一定了。到了Lan的小区,他把我放下,然后就开走了,说要赶回机场接下一单。他说下午的飞机场会比较忙。

看着他的车离开,扭头看到十几米外向我走过来的Lan。和上次同学聚会时相比,Lan没有太大的变化,原本就来自江南的她身上更是多了江南女子的温婉,Lan说在南方呆久了,还是会被环境熏陶的。在学校时的Lan有着雷厉风行的时候,尤其是她和Xu的故事就是她笃定去争取的结果。

Lan的房子很大,复式结构,一层是客厅,二层是卧房。Lan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白兰瓜切好,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份份外卖,有马兰头炒酱干、有腌虾、有排骨、有凉面等,这些食品通通被放在室外院子里桌子上,院子里是郁郁葱葱的花草。在舒适凉爽的风中,我们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。每次回来,我都是绝不挑食的那个,而Lan为了身体好也要她自己多吃一点。

吃罢饭,Lan开车拉着我去看她预先就订好的三星堆青铜器出土文物展览,然后又去看了吴冠中和林风眠的画展。我非常喜欢吴冠中的画,他的画空灵时让人遐想、丰满时又让人感动。“荒漠”、“京郊法城口”、“荷花(一)”、“阿尔泰山村”和“周庄”等,主要用线条勾勒而鲜用色彩,线条之间的留白就让人凝思遐想。我其实并不喜欢画布上满是浓烈色彩的画,总感觉画面还是要让人有透气的部分,吴冠中的画就正好是我所喜欢的。我久久站在“瓜藤”前不愿挪步,画面中大面积的不同层次的绿树是欣欣向荣的生命的颜色,黄色的花朵在绿树色中非常抢眼,一个不大的瓜挂悬挂在右下角;上方的浅色的土地散发着泥土的芳香。“玉米”和“瓜藤”不一样,用不同的颜色画出晚秋时各种各样玉米穗儿的模样。“高粱与棉花”中以高粱为主体,高高的高粱秆上是一个个暗红色的沉甸甸的高粱穗子;矮矮的棉田里有一朵朵白白的棉花,它们大大小小星星点点地点缀着土地。“硕果”很神奇,就是一个成熟了的葵花,一颗颗葵花子似要蹦出来落到地上。感谢Lan,让我度过这么令人享受的时光。

Lan是一个神经科学家,多年前她申请科研经费就拿到杰出青年基金,迄今已经培养了几十个硕士和博士,但是她说她打算退休了,退休后帮着Xu做些事情。Xu是Lan的先生,也是一位杰出的神经科学家、科学院院士,他们在大学相识相爱然后一路相帮相伴走到今天,事业上成就斐然、生活上也被Lan经营得有条有理。Lan 和Xu 堪称完美婚姻生活的典范。

快乐的相聚时光总是短暂的,分别时Lan为我叫了滴滴,我和Lan拥抱后上车,上车后的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,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转。

四十年前,有幸和Lan在绿色的校园里相遇相知,我们曾在宿舍里头碰头用一个砖头大小的录音机反复听英语;四十年来,无论分别多久,和Lan的见面都非常愉悦,吃吃聊聊走走,然后我们就走到今天了。Lan,来年再聚。

(文中的画作皆为吴冠中的作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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